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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/07/12

告诉你们发生在 我身上的一切

巴勃罗·聂鲁达
今天是智利诗人巴勃罗·聂鲁达诞辰114周年,聂鲁达诗歌的主题逃不开女人和政治。尤其是1936年西班牙内战的爆发后,他的诗歌变得异常地朴素,以往的形容词的盛宴几乎被清洗干净,取而代之的是激烈的叙述和急于表述自己立场的愿望。今天视频中就是他朗诵自己这一时期代表作品《我述说一些事情》。

巴勃罗·聂鲁达(Pablo Neruda,1904 年 7 月 12 日~1973 年 9 月 23 日),智利当代诗人,1971 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。

如同其他被人熟知的拉美作家一样,聂鲁达诗歌的主题逃不开女人和政治。他对待这两者的态度都是如此原始和粗鲁,使人联想起未经开发的热带雨林,晨雾弥漫的港口,面包,和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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聂鲁达与第三任妻子玛蒂尔德·乌鲁蒂亚

他在 20 岁时就完成了成名作《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》,虽然其中的“罂粟花的形而上学”在他诗歌创作的后期都被摒弃了,那些“白色”的肉体、“黑色的十字架”依然能够深入灵魂。

经过革命的洗礼,他的诗歌像他本人一样,变成了一具庞然大物。他的体重一度超过 100 公斤,他的思想却越来越轻盈迅捷。在《漫歌集》这部“诗歌总集”中,滔滔不绝的排比显示的是他旺盛的生命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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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尔克斯与聂鲁达

1936 年西班牙内战的爆发,客观上促成了聂鲁达诗歌风格的又一次转变。他的诗歌变得异常地朴素,以往的形容词的盛宴几乎被清洗干净,取而代之的是激烈的叙述和急于表述自己立场的愿望,把“紫丁香”“大海”和“罂粟花的形而上学”替换为来复枪、战斗、盗匪、鲜血和死亡。比如这首《我述说一些事情》:

我述说一些事情

陈黎 译

等你们将会问,那些紫丁香都到哪里去了?

那些开着罂粟花的形而上学?

那些不断锤打你的语言

且给它们洞穴

与鸟的雨呢?


我要告诉你们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!


我住在马德里的

一个郊区,有铃声

有钟,有树。

在那儿你们可看见

西班牙瘦削的面孔

彷彿一汪皮革的海洋。

    我的房子被唤做

花之屋,因为它到处开着

天竺葵:那真是一间

漂亮的房子,

有着狗与孩童。

   你记得吗,拉兀尔?

你呢,拉斐尔?

   在九泉之下的菲德利哥啊,

你可记得,

你可记得在我房子的阳台上

六月的阳光把花朵溺毙在你的嘴里?

   兄弟啊,兄弟!

到处是

热闹的喧嚣声,商品的盐味,

隆起的跳动的面包堆,

在我们阿瓜列斯区的市场,它的铜像

是一座干涸的墨水池,在回旋的黑丝鳌中:

橄榄油流进长柄匙里,

脚与手

深沉的脉动涌向每一条街,

公尺,公升,敏锐的

生命度量衡,

    堆积如山的鱼,

映着冷冽阳光的屋顶的图织,在其上

风信鸡摇摇晃晃,

疯狂精致的马铃薯的象牙,

一波一波的番茄翻滚入海。


而有一天早晨,这一切都烧起来了,

有一天早晨,篝火

自地底迸出

吞噬着人民:

从那时起就是火,

从那时起就是枪弹,

啊,从那时起就是血,

带着飞机与摩尔人的盗匪,

带着戒指与女伯爵的盗匪,

带着念念有词的黑衣修士的盗匪,

他们穿梭过空中杀害儿童,

街道上儿童们的血单单纯纯地

流着,正像儿童的血!


连胡狼自己都鄙视的胡狼,

连干瘪的蓟都咬噬、唾弃的石头,

连毒蛇都憎恶的毒蛇!


就在你们的面前,我看到全西班牙的

血沸腾如潮水,

孤注一掷地要把你们溺死在

荣耀与刀叉的浪里!


卖国的

将军们:

注视着我的死屋,

注视着破裂的西班牙,

从每一间房子迸出的是金属

而不是花,

从每一个西班牙的凹口

西班牙钻出来了,

而从每一个死去的孩童生出有眼睛的枪,

而从每一样罪恶生出子弹,

那子弹终有一天将找出你们的

心的靶眼!


你们将会问:你的诗为什么不告诉我们

梦或者树叶,不告诉我们

你家乡伟大的火山?


请来看街上的血吧!

请来看

街上的血,

请来看街上的

血!


注:诗中的拉兀尔为阿根廷诗人杜农(Raúl González Tuñón);拉斐尔为诗人阿尔维蒂(Rafael Alberti);菲德利哥为诗人罗尔卡(Federico García Lorca)。皆为聂鲁达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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