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
2017/03/07罂粟花之恋
小情调
1970 年 5 月,当策兰在巴黎跳塞纳河的消息传来后,她随即在自己的小说手稿中添加道:“我的生命已到了尽头,因为他已在强迫运送的途中淹死。他曾是我的生命。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的生命。”
今天我们将要听到的这封情书来自奥地利女诗人巴赫曼,她的文字会飞向巴黎,在那里与她的爱人相会。
1948 年,英格褒·巴赫曼与保罗·策兰,在维也纳相识相爱。
巴赫曼出生在奥地利的克拉根福,比策兰小五、六岁。她父亲曾参加过纳粹军队,这使她长期以来对犹太人有一种负罪感。她本人自童年起就对纳粹的恐怖喧嚣深怀厌恶和恐惧。
英格褒·巴赫曼
巴赫曼比策兰小五、六岁。策兰是一位在二十世纪拥有重要地位的德语诗人,身为犹太人的他,曾在朋友的帮助下逃离纳粹的死亡集中营,他一直用诗歌来对抗纳粹的邪恶和死亡的恐怖。
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巴赫曼会和策兰走到一起——她比其他任何人更能看到策兰身上那些不同寻常的东西。
有别于一般的情爱,这个故事中的年轻男主人公向对方奉献的信物是“罂粟花”。这也许是因为从这奇异的花中可以提炼鸦片,而鸦片是一种麻醉、镇痛的物质。幸存者也想忘却历史,因为他们要活下来,不被奥斯维辛的死亡幽灵所纠缠,因而罂粟会成为策兰诗中重要的意象。为巴赫曼的生日,策兰还写下了《花冠》这首名诗:“我们互看,/我们交换黑暗的词,/我们互爱如罂粟与记忆,/我们睡去像酒在螺壳里,/像海,在月亮血的光线中……”
为纪念这种爱,策兰 1952 年在西德正式出版的诗集就叫《罂粟与记忆》。
《花冠》深受巴赫曼的喜爱,她这样回复策兰:“我常常在想,《花冠》是你最美的诗,是对一个瞬间的完美再现,那里的一切都将成为大理石,直到永远。”“唉,是的,我爱你,而我那时却从来没有把它说出。我又闻到了那罂粟花,深深地,如此的深,你是如此奇妙地将它变化出来,我永远都不会忘记……”
为此,巴赫曼渴望去巴黎,“别问我为什么,为了谁,但是,你要在那里等我……带我去塞纳河畔,我们将长久地注视,直到我俩变成一对小鱼,并重新认识对方。”
保罗·策兰
迫于难民的身份,策兰无法继续留在维也纳,他动身前往法国。巴赫曼由于在维也纳攻读哲学博士,也只能承受分离的痛苦,与恋人作别。此时二人才相处两个月左右。
巴赫曼一直无法真正体会策兰的流亡者身份,此种深刻苦难,因为二人关系,却重压到了她的身上。
他们之间的关系,和他们各自的“存在与死亡”深刻相关。当然,这种痛苦、复杂、持续了一生的爱和对话,也带有一种悲剧的性质。对这种“爱之罪”,策兰自己有诗为证:“嘴唇曾经知道。嘴唇知道。/嘴唇沉默直到结束。”(《翘起的嘴巴》,1957)
1950 和 1951 年,巴赫曼有两次前往法国的旅行,但似乎相处并不愉快。我们无法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,单是从巴赫曼不断地用信件进行挽救的情形看,多半还是一些误会。“我把一切都押在一张牌上,结果却输得精光。”
1952 年 5 月,二人在尼恩多夫 47 文学社年会见了一次面。半年后,策兰却与画家吉赛尔·德·勒斯特兰步入了婚姻。此后,巴赫曼希望借助诗歌同策兰对话,然而给自己留下的只有孤独。
......
二十年后,二人成为了德语文学界的互映双星。
可惜,他们再没有更美好的岁月,而是都陷入了生命中更为阴沉的低谷。1962 年巴赫曼和男友弗里希分手,并开始出现严重的精神问题,入院接受治疗。几乎是同时,策兰也被送进精神病院进行治疗,并从此断断续续地被要求强制性治疗。在此期间,他有两次企图杀妻,多次企图自杀,直到 1970 年 4 月 20 日夜里,策兰走到米拉波桥边,纵身跃下,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1970 年 5 月,当策兰在巴黎跳塞纳河的消息传来后,她随即在自己的小说手稿中添加道:“我的生命已到了尽头,因为他已在强迫运送的途中淹死。他曾是我的生命。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的生命。”
巴赫曼给保罗·策兰的情书
朗读者:卢红霞
亲爱的你:
我压根儿没想到,今天——去年前一天也是如此——你的明信片会飞来,它直接飞进了我的心中。嗯,是的,我喜欢你,那时我从未将这句话说出口。我又闻到了罂粟花,深深地,深深地将它们嗅闻。你如此神奇地变出了它们,我永远不会忘记。
有时,我别无所求,只想离开这里,来巴黎,感受你握住我双手的时刻,感受你带着鲜花紧拥我的全部,那一刻,我又将无法想起你来自何处,去往何处。对我而言,你像来自印度,或者来自一个遥远的,黝黑的,棕褐色的国度,你对于我,是沙漠和海洋,是秘密的一切。我仍然对你一无所知,这使我经常会担忧你,我无法想象,你也得做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做的事情,我应该为我俩造一座宫殿,把你接到我身边,让你成为我的被施了魔咒的主人,我们的宫殿会拥有很多地毯,还有音乐,我们将在里面发明爱。
我常常想,《卡罗纳》是你最美的诗,它是对一个瞬间最完满的捕捉,就在那个瞬间,所有事物便凝固成大理石,成为永恒。但我这里,却还没到“时候”。我如此渴望我得不到的东西,一切都那么肤浅、乏味、疲倦,在被使用之前就已耗竭。
八月中旬我要来巴黎,就呆几天。不要问我为什么,来了做什么。但你要等着我,给我一个夜晚或者两个,三个夜晚……带我去塞纳河边,我们要长久地凝视河水,直至我们变成两条小鱼,重新认出对方。
英格褒·巴赫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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