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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/01/21

我们正在经历 的表达革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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亿万富翁们希望改变某个系统的一部分,但当我们回顾互联网的历史,是电子邮件、网络服务这些个人使用的东西带动了变革。改变人们斗争的对象和方式,你就改变了社会。

单读·访谈 Vol.01

“就像是地理上的新西兰”,对于中国的社交网络的独特性,他用了这样一个类比。但这孤立却以另一种方式激发了中国。在美国,社交媒体是传统的延伸,但在中国,它是一个被压抑的传统空间之外的巨大、活跃的新世界。

光头,身材粗壮,语速飞快,站在四壁空空的办公室里、在巨大电脑屏幕前飞快地打字,克莱•舍基(Clay Shirky)像是个中西部的壮汉与极客(Geek)的结合体,而不是一名曾在耶鲁大学受训的画家、纽约戏剧业的从业者。

在纽约大学的上海分校,克莱•舍基以社交网络最敏锐的观察者的身份与我们谈话。他是纽约大学的新媒体教授,也是一系列知名公司的咨询顾问,他的文章与观点广泛地出现在《纽约时报》、《连线》与 TED 视频上。“关于互联网技术的社会与经济后果的杰出思想家”, 《连线》杂志前任主编、《长尾》一书的作者克里斯·安德森(Chris Anderson)这样评价他。而另一位传奇人物凯文·凯利(Kevin Kelly)声称存在一个舍基法则(Shirky Principle)——“社会机构会试着保留那些他们能够解决的问题。”

舍基最重要的两本书《人人时代》(Here comes everybody)与《认知盈余》(Cognitive Surplus)都有了中文版,为书作序的包括腾讯的创始人马化腾——这个中国(也是世界)最大的科技公司之一的领导人称他“对互联网给人类带来的变迁洞若观火”。

自在 1993 年出版《网络之声》(Voices from Net)以来,他就是这戏剧性变化的见证人。

在整个 1990 年代,他目睹了网景(Netscape)神话般的兴起,以及紧接而来的互联网(dotcom)狂潮。他敏感地意识到,当人们理解到搜索与电子商务是互联网最重要的后果时,经常忽略了它的社会性。他成了社交媒体最早的呼吁者之一。

“我们正在经历人类史上最大的一次表达能力的飞跃”,当克莱•舍基(Clay Shirky)在 2008 年的著作《人人时代》(Here comes everybody)中这样写时,互联网已有了 20 亿用户。

不管是规模与速度,这都是个惊人的成就。在1990年代中期,互联网还是个崭新的玩意,是一群非循规蹈矩者的亚文化群落,在世界范围内最多有一百万的使用者。不过一代人的时间,它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。

这个呼吁在 2008 年时变成了现实。自脸谱网(Facebook)与推特(Twitter)在 2004 年先后问世以来,它们不仅席卷了世界,还成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大生意。

但最让克莱•舍基兴奋的不是社交媒体商业上的成功。与之前历次信息革命不同,互联网创造了一个崭新的平台,它不仅规模巨大、人数众多、沟通成本极低,而且打破了受众与表达者的界限,人人同时是生产者与消费者,一个大规模的“业余化”时代到来。从图像分享网站雅虎网络相册(Flicker)到维基百科(Wikipedia)再到推特上的战争报道,从不同角落涌现出的个人似乎在进行一场成功、高效的集体行动,完成了一个传统组织与个人都不可想像的结果。而且在这过程中,人们是出于个人兴趣、热爱,而非功利结果联合在一起。

在两年后出版的《认知盈余》中,他继续发展了这个主题。如果将全世界受教育公民的自由时间看成一个集合体,一种认知盈余,然后充分利用这种盈余,它将产生怎样结果?美国人每年花在看电视上的时间是两千亿个小时,这是两千个维基百科项目所需要的时间。

出生于 1964 年的克莱•舍基正是电视的一代。他深信,二战后美国社会的电视剧集,正像 18 世纪在伦敦流行一时的杜松子酒一样,是某种麻醉剂,它们都发展出一种被动的、消费的文化。

倘若这些时间可以转化成创造与分享,可以把被动的消费者转化成积极的创造者,而且是在全球范围内发生,它将意味着对社会资本的重建。人们不仅分享知识、情绪,也分享信任,共同行动。

对于克莱•舍基来说,物理学家菲利普·安德森(Philip Anderson)的哲学——“多即不同(More is different)”是他所有思考的基础。他坚信,规模会带来新的变化,越复杂的系统越可能产生崭新的创造力。只要有一个值得信赖的承诺、一个有效的工具和一个用户可接受的协议,散落在各处的个体,可以轻易达成协作的同盟。

我对于社交媒体充满怀疑,它似乎充满了一个事物新生期的混乱,在群体的智慧与爱被汇聚在一起时,愚蠢、仇恨似乎也同样被放大。而且当人们欢呼社交媒体的参与性时,也看到财富如何被迅速集中——正是依赖全球性的免费义务工人,脸谱网才可能汇聚如此巨额的财富。但是没人能否认他的判断“我们正经历历史最大的一次表达革命”,这“革命”已渗透进我们的日常生活。我们身处的时刻,或许多少像是古登堡印刷术发明不久的 16 世纪。对于上一次的印刷机革命,新教、启蒙运动、工业革命、民族主义的兴起不过是它引发诸多的后果中一部分,而这一次,我们将迎来怎样的变化?

导演:刘宽

制作:薛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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